いつでもそうだ。
May 20, 2023
在日本那年年末,媽媽終於帶爸爸來,回看照片時,覺得爸爸那幾天真的很開心。
雖然那時候家裡正在大戰,他跟我說「你媽氣我氣得要死。」
我忘了怎麼安慰他了, 搞不好我也沒有安慰他。
很多時候我有很多機會可以做得很好,但我都錯過了。
我爸曾說從來沒有抱過我們,哎啊,老爹,你還是有抱過我們的啊!
爸爸是手很巧的人,小時候常常看他畫機械設計圖,不是很懂他在畫什麼,只覺得我也能這麼會畫就好了。
元宵節時學校要教燈籠作業,我和哥哥的燈籠都是很漂亮很大的鶴,其實都是爸爸做的,我還記得爸爸做燈籠的樣子,很認真,也不會罵我們都不會。
然後每張玻璃紙都貼的漂漂亮亮亮亮的。
爸爸的手是做工的手,很大很厚,溫暖乾燥。有時候牽著他的手,他通常不會說什麼但我知道他喜歡被牽著。
爸爸作息很規律,通常五點鐘就會去洗澡,所以大家也會自然避開那個時間,打亂了爸爸的作息他會很困擾,雖然他接下來也只是去看另一個節目而已。
被資遣時不敢跟爸爸說,不知道他會怎樣(怕他忽然病倒),但每天都在家裡老爺終於也被告知其實我被資遣了,結果他沒怎樣。
說沒怎樣是指他也沒暴跳如雷或是忽然就暈過去之類,他還是跟平常一樣,不過常常問我有沒有錢,或是就直接塞錢給我。
爸爸離開家後我們去辦事時哥哥車上音樂忽然播了「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」,想著其實我爸從沒跟我說『黑夜有我』之類的話,通常都是我這樣跟他說:沒關係慢慢來、我扶著你、會生病沒關係的,你只要想趕快好起來就好。
所以後來想,還好先走的不是我。
在日本唸書時有一個老師是女巫,她說我跟爸爸的連結很深厚,我當時不以為然,現在想想的確是。
常常想,我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做得更好的。
爸爸要離開家裡那天我幫爸爸穿襪子,想著爸爸的腳趾甲都是我剪的,但心想著我都幫他剪指甲了,怎麼就不會想讓他泡泡腳擦個乳液讓他更舒服呢?
明明都幫他剪指甲但偶爾又想偷懶,搞得他有時候也不好意思叫我,指甲都長到弄破襪子。
雖然說現在這樣想也是枉然的,但還是常常覺得好遺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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